10月4日，杭州亚运会攀岩比赛场馆里，女子中国队击败印尼队夺得团体速度接力赛冠军，实现在该项目上零的突破。次日，刚过完8岁生日的长沙姑娘徐一伊成功挑战总高51.28米、创吉尼斯世界纪录的世界室内最高攀岩道。
“太轻松了！”她对妈妈说。
不被外界定义
去上海挑战“世界室内最高攀岩道”，是徐一伊自己的主意。自从喜欢上攀岩，“更高、更快，更难”三个目标，仿佛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挑战现场，高耸的岩壁从3楼一直延伸至12楼，仰着头望向顶点，还略有一些费劲——这便是徐一伊要挑战的高度。以往在学校训练时，爬的是12米高度，一下子要攀爬51.28米，徐一伊和妈妈包凡心里都有些打鼓，而这场活动的挑战次数，只有两次。
在不少人的概念里，两次的挑战次数是“多一次机会”，而对徐一伊来说，两次，就是下一次会更好。
“第一次用时6分5秒，听说比赛最高成绩的5分30秒，就一定要爬第二次。”包凡告诉旅行记者，“一伊第二次用时5分钟，是9月2日以来目前最好的成绩。”
捧着晶莹透亮的证书与奖杯，徐一伊露出了骄傲又俏皮的笑容。自开始攀岩以来，她获得过大大小小的名次与荣誉，但吸引着徐一伊不断向上的动力，依然是最简单的——热爱。
“我最喜欢攀岩了。”她眨巴着圆圆的眼睛，甜甜地说。
徐一伊对攀岩的热情，始于家门口的商场游乐场。“商场里那么多娱乐设施，她就喜欢攀岩墙，每天都要去墙上‘挂一下’。”包凡说。对于女儿这种“不太矜持”的爱好，她并没有觉得不妥：“我希望她不被外界裹挟，可以去做玫瑰、野草、月季，向上野蛮生长，做一个充满能量不被定义的自己。”
后来公园拆了，而最近的岩馆离家要一个多小时车程，于是包凡决定给徐一伊报名学校的攀岩课。“当时我也不知道攀岩是正儿八经的运动项目，只是觉得学校里有岩馆，就当游乐场的‘平替’了。”
就这样，还不到7岁的徐一伊成为了当时学校攀岩队最小的成员，开始了自己的攀岩之旅。
一开始，因为学校的封控管理，包凡并不清楚徐一伊在岩馆的练习进度与水平，只知道女儿每周兴高采烈地进行四次训练，“我想她多运动能强身健体”。直到一年后，她发现徐一伊长出了八块腹肌，更是在之后的全国青少年攀岩比赛上突出重围，成为了学校攀岩队唯一进入决赛的队员：“我这才发现，一伊攀岩水平好像还不错。”
学习攀岩不过半年时间，徐一伊就进入了学校校队，在今年年初举办的2023年湘攀联赛暨湖南省青少年攀岩联赛难度赛上，轻松获得了第一名。“自参加比赛来，一伊拿过两次冠军。能获得成绩当然很好，但我们更看重的是她从中获得的快乐。”包凡说。
成为攀岩“搭子”
“我原本是‘林黛玉’，现在受女儿的影响，也成为了一名健身狂人。”包凡笑着说。刚40出头的她神采奕奕，全身洋溢着年轻与健康的气场。为了跟女儿有更多的话题，在“撸铁”之余，她也开始了攀岩。
“接触后才知道，攀岩是一种很讲究技巧的运动，不仅锻炼体力，也很考验思维。你需要对每条定线有一定的理解，才能成功攀上去。”包凡说，“而当你突破层层困难抵达终点的时候，你就会特别有愉悦感，这种挑战成功的成就感就跟拿了世界冠军一样。”
正是感受过同样的快乐，包凡深刻地理解了女儿喜欢攀岩的理由。翻看她的朋友圈，里面密密麻麻记录她与女儿的健身、攀岩记录。“以前是我在学校外面等她上攀岩课，现在是我们一起去攀岩。”
包凡向记者展示她手机里的照片：她“磕线”，一伊就在下面给她拍照，她们互相记录攀岩的瞬间，还会一起讨论线路的解法与难度。“可以说攀岩的勇气是女儿给的，我喜欢与女儿共享这种强大的内心力量。”她笑称自己现在已经跟女儿处成了闺蜜，是能跟女儿互相鼓励、做保护的攀岩“搭子”。
“现在我们的周末娱乐就是全家人去攀岩，一伊妹妹年纪还小，但受姐姐影响，也爱上了运动。我们会给她选择比较简单的线，有时候还会跟一伊爸爸一起PK，不过每次都是我比较强。”她笑着说。
在小红书上，也有不少外地的家长跟她咨询孩子攀岩的问题。“一伊之前也尝试过篮球、足球，也学过钢琴、跳舞，但她都不是很喜欢。”包凡觉得，对孩子来说，最重要的是要勇于尝试，在多种尝试中找到他们真正喜欢、符合天性的项目，这样才能充分激发出孩子的热情与自驱力。
“我希望孩子能明白，人生是旷野，而不是轨道。家长要做的就是把孩子热爱的土壤变得更肥沃，给她提供合适的阳光，让她可以充分的成长。当然你也可以让孩子朝你希望的方向去成长，但他们可能会失去自己的生命力。”
挑战野外攀岩
“也许因为我经常分享，所以身边有不少朋友也加入了攀岩大队伍。”包凡和校队文教练组建了一支共有十几人的“家长攀岩队”，成员都是学校攀岩队员的家长们。这支“超龄校队”每周六会跟着教练训练一个半小时，遇到节假日，也会组织一些亲子攀岩活动。在其中，野外攀岩是徐一伊最喜欢的项目。
与室内攀岩不同，在野外攀岩可以体会融入自然的快乐，攀岩在野外回归原初本质，在与岩壁的磨合中能充分感知山野之美。
今年暑假，包凡便带着一伊，与攀岩“亲子大部队”一起去了贵州六盘水野攀。凭借“中国凉都”得天独厚的优势与政府牵头的大力投入，如今六盘水月照攀岩小镇已成为岩友们口口相传的野攀胜地。小镇上最知名的岩场是牛鼻洞，这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崖洞，形似连通的牛鼻子而得名，洞内和洞外角度迥异，有五十多条各种风格和难度的线路。
“夏天去牛鼻洞攀岩非常舒适，因为很多路线在洞里，攀爬的时不会被晒伤，而且路线都是经过专业人士开发的，会更有安全保障。”包凡说。
即便如此，牛鼻洞对7岁的徐一伊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不同于室内岩壁的稳定规整，天然洞穴的线路具有更复杂的形状和结构，需要攀岩者运用更多的技巧和策略来克服困难。更因为牛鼻洞位于半山腰上，抵达洞口就耗费了不少体力。
徐一伊选择了一条5.12难度的线路：90度垂直往上，临到中段向内收缩出一个弧度，要抵达终点，便需要攀岩者像壁虎一样紧紧吸附在岩壁上，对核心与体力的要求非常高。
“原本只是想让她随便爬爬体验一下，没想到她噌噌地就上去了。”小小的身影在岩壁上攀爬，若不是光影晃动几乎都辨认不出。临近拐点时，她的速度也慢了下来，能看出来她在思考下一步应该如何行动。“一伊在中间拐点那里尝试了很多次，但没成功掉下来了。又怕又不服气，气得哇哇直哭。”包凡回忆道。但无论是否成功冲顶，体验总是最值得。在悬崖绝壁攀岩，克服高空恐惧，体验与自然融为一体的感觉，即便到顶前力竭，还可以悬崖边“荡秋千”。
“当你真的到户外去，原本觉得遥不可及的山峰时可以通过攀爬而触碰，那种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沉浸在大自然里面，心情会变得辽阔治愈。”包凡对记者说。尽管自己给女儿取了“糖果”的小名，但这颗被糖纸包裹的小糖果却并没有变得娇气，“有时候去野攀的地方配套设施不够完善，席地坐，钻草丛，吃的也是一些便携营养饼干。一趟下来，衣服上一抖全是灰，她也不在意，甚至乐在其中。”
徐一伊在每一次向上的攀爬中蓬勃地生长着。
TIPS
青少年学习攀岩需要注意什么？
包凡：要注意运动量的把控，过度运动会影响孩子的发育，确保孩子有正常的食欲与睡眠。另外攀岩对身体的消耗是很大的，需要及时补充快碳和蛋白质，把营养跟上。
带小朋友出去野外攀岩，需要注意哪些问题？
包凡：要有专业人士带队，比如参加专业攀岩俱乐部组织的亲子活动。野攀的地点要选择正规的地方，开发的线路有安全保障。给孩子配备专业攀岩设备，特别是安全帽，一定要戴好。另外还要准备一些补充能量电解质水与食品，以及应急的药品，应对攀岩过程中可能出现的擦伤、扭伤。
推荐旅游野攀地：广西阳朔
世界级的攀岩胜地，目前已经拥有40多个岩场和将近1000条运动攀线路，是全国拥有最多常驻climber的地方，无论是初学者还是顶尖高手，都可以找到适合的路线。
采编 | 赵周舟
视频、供图 | 受访者
编辑 | 阿菁
审核 | 陈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