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在贵州省黔东南州，继去年夏天台江县台盘村乡村篮球赛（“村BA”）走红出圈之后，今年5月榕江县乡村足球赛（“村超”）又成功引发国内外媒体的广泛关注和赞誉。“两江村赛”被誉为“观察中国式现代化的一个窗口”。
无论是“村BA”还是“村超”，球员、拉拉队员等都是各村各寨、各行各业的普通人，他们享受的是纯粹的快乐，向外界传递了精神富有的快乐情绪。而将其置于更宏阔的时代广角镜下透视，贵州“两江村赛”呈现出的乡村群众欢乐幸福的模样，是在推进全民健身、实现全面小康、实施乡村振兴、开启中国式现代化建设新征程中的新时代中国农村新故事。
“村超”与“村BA”两大IP的成功出圈与巨大收益，让我们看到了乡村体育的无限可能。湖南汨罗、广东佛山等地的龙舟活动，海南万宁的冲浪基地和文昌的“村排”，新疆环塔克拉玛干汽车摩托车越野拉力赛，甚至一些农村地区的广场舞，都具有成为影响力更大的民间品牌赛事的潜力。愿这种激情能够引燃更多地区，让更多出圈的乡村体育IP共同奏响中国式现代化的生动和音。
“两江村赛”激活体育多元功能
半月谈记者 余孝忠 赵新兵 公 兵 李 丽 欧甸丘 罗 羽 蒋 成 吴 思 许仕豪
贵州榕江（三宝侗寨）和美乡村足球超级联赛（“村超”）和贵州台江“六月六”吃新节篮球赛（“村BA”），两项“村赛”自举办以来全网相关浏览量分别达到300亿次和85亿次，堪称“现象级”赛事。
经与当地特色文化成功“嫁接”，这两项乡村赛事在推动共同富裕、促进经济发展、建设体育强国和文化强国、改进基层治理、推进乡村振兴助力中国式现代化等方面，彰显出体育的多元价值功能。
7月29日，人们在“村超”决赛现场拍摄焰火表演。杨文斌 / 摄
乡村体育引燃夏日激情
7月29日是一个特殊的“超级星期六”，贵州省黔东南州榕江县（三宝侗寨）和美乡村足球超级联赛（“村超”）在进行两个半月的精彩角逐后迎来决赛大战。下午6点，季军争夺赛开始。场坝村队最终以5∶0战胜新中村，获得季军。晚上8点多，冠亚军争夺赛打响。车江一村队在精彩刺激的点球大战中战胜忠诚村队获得冠军。
据统计，自5月13日贵州“村超”开赛以来，榕江县20支以村为单位的球队共为观众奉献了98场精彩比赛。场上是激烈的足球比赛，场下还有精彩的文化展演，侗族大歌、摆王木鼓舞等让人目不暇接。“你只管来，‘村超’管饭”，糯米饭、腌鱼、杨梅、西瓜……各村寨村民带着各种特色美食，免费“投喂”慕名而来的外地游客。精彩的球赛瞬间、接地气美食“宠粉”、神秘古朴的非遗展演让这场足球赛火遍全网，引发乡村足球热潮。
据榕江县政府统计，从5月13日至7月29日两个半月的时间里，“村超”赛事吸引游客338.42万人次，其中省外游客185.51万人次，省内游客152.91万人次，同比增长131.75%，带动引流到周边县市游客176.02万人次。
无独有偶，台江县台盘村去年开始的“美丽乡村”篮球联赛，更是率先火爆出圈的“现象级”赛事。今年3月25日晚，贵州省首届“村BA”总决赛开打。比赛从黄昏打到午夜，2万多人的现场座无虚席，赛场周边的围墙、梯子甚至房顶上，全都“挂”满了观众。台江县数据显示，3天2夜的“村BA”总决赛，该县共接待游客18.19万人次。
夯实体育文化强国之基
“两江村赛”，不仅让中国乡村的足篮球氛围更加浓厚，更点燃了网络上国人的体育热情。多位专业人士和基层干部称，“村超”不仅推动了民间体育、全民健身、健康中国的发展建设，还让人看到了中国足球的希望。
半月谈记者在“村超”现场看到，比赛前双方队员入场时牵着自家小孩；比赛中球场边满是入神观赛的少年儿童；比赛间隙孩子们涌上球场肆意踢球。“村超”热心工作者、国家工艺美术师由守义说：“很多村民把孩子扛在肩上看球，他们是在托起中国足球的未来。”
无论足球还是其他项目，体育强国的根基首先在于体育运动的普及和参与度。台江、榕江两县教育部门和中小学校正在加强篮球、足球、体操等当地优势运动项目进校园、进课堂的工作。
除了办赛，榕江县正通过建训练基地、办夏令营、设“村超”公益基金等方式，推动足球人才培养，支持特色学校足球教育。贵州省篮协副主席兼秘书长朱宝林介绍，省篮协正考虑设立“村BA”基金，加强对乡村儿童、裁判、教练、体育教师的培训。
有了体育搭台，文化更好唱戏；有了文化加持，体育更加精彩。
去年夏天率先爆火的“村BA”，拉拉队苗族味十足的歌舞，解说员方言味十足的“苗普”，黄牛、香猪等农家味十足的奖品，都为广大网友喜闻乐见。榕江县今年在策划“村超”时，将足球赛事与民族节日、歌舞等特色文化巧妙融合，百人演唱侗族大歌、千人吹奏苗族芦笙、万人一起蹦苗迪等，使球场变身为民族文化大舞台。
榕江县足协副主席杨亚江是“村超”表演组导演。开赛以来，各村村民展示本民族文化的积极性非常高，村民因本村节目“被毙”而打电话“质问”他的情况常有。杨亚江本人既是当地足协副主席，又是贵州黔东南州音乐家协会副主席。他说：“体育本来就是大文化的一部分，在‘村超’的组织中，体育与文化相辅相成，交相辉映，极大地丰富了当地村民的精神文化生活。”
不少并不懂球的现场观众、线上网友是被民族文化的独特魅力吸引而来。陕西游客吕力说，穿着民族盛装走秀的演员热情洋溢、欢快大方，流露出民族自豪和文化自信。“这再一次告诉我们，民族的才是世界的，这种文化自信在与‘村超’赛事的相辅相成中得到强化，这对建设文化强国具有强烈启示意义。”
赋能基层治理
无论是“村BA”还是“村超”，赛事的队伍组织、赛程安排、晋级规则、节目表演、奖励奖品都由村民自发组织、自主决定、自行实施。
台盘村驻村第一书记张德说，为了把赛事办得更好，村里开了4次村民代表大会，对“村BA”改造方案、未来发展进行讨论，制定了《台盘村篮球场管理村规民约》，“5+3”（村五大员+寨老、族老、致富能人共同治村）基层治理模式发挥重要作用。
榕江县县长徐勃说，过去县里组织活动，群众积极性不高，但放手让群众开展自己的村赛时，他们从“要我来”变成“我要来”，不再是过去“干部干，群众看”的局面，村民们不再“伸手要钱”，而是家家户户、老老少少你10元、我20元、他50元地“主动斗钱（方言即‘凑钱’）”，踊跃捐资支持本村球队。
“村超”更是加强了基层民族团结。榕江县有38.5万人，其中少数民族占比83.9%。中场休息时，成千上万的各族群众涌上绿茵场，手拉手欢快地跳着“多耶”舞的壮观场景，生动印证着球场边“各民族像石榴籽一样紧紧抱在一起”的大幅标语。
榕江县民族宗教事务局局长盘英说，“村超”搭建了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平台，全县各族群众、全国各地游客共享“乡村嘉年华”。
大量外地游客带来的住宿压力被各民族群众主动化解，榕江不少居民用自家住房为外地游客提供免费住宿。这种因体育的激情而结下的深厚情谊，成为增进民族团结的巨大力量。
鉴于此，当地趁势把建设民族团结食堂、推进移风易俗等经验宣传与体育赛事、民族文化融合发展，让“团结互助、包容互鉴”的民族文化价值在两项村赛中彰显时代风采，展现出巨大感召力，进而让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深入到各民族村寨的千家万户。
7月29日，观众在“村超”比赛现场观看比赛。杨文斌 / 摄
助力乡村振兴
乡村振兴五项内容统筹发展，整体推进，其中人才振兴是根基。半月谈记者调研发现，“两江村赛”不仅带活了文化、带活了经济，还使一些在外务工、见过“世面”的村民返乡创业。
岑江龙是台盘村明星前锋，每年都回乡组织比赛，最终在“村BA”的强大吸引下返乡创业。从篮球人才到组织人才，他的角色不断“升级”。在其带动下，已有四五个同村年轻人也返乡创业，其中一位在村里开了“村BA”主题餐厅。
61岁的吉林人由守义是国家工艺美术师，他放弃上海年薪140万的工作，受聘来榕江担任乡村振兴顾问，帮助乡村打造成乡村振兴集成示范试点村。“村超”火了后，他又成了“村超”顾问。孙国秀曾担任陕西省政协委员，是现任陕西省创业促进会创业者俱乐部主席，如今他被聘为榕江文旅投总经理。
近年来，榕江通过实施“银龄计划”“青村计划”等不断引进优秀人才。2022年，全县有高层次人才663人。引进、挖掘和培育新媒体传播人才，全县目前有2200余个本地网络直播营销团队。
两江所在的黔东南州生态环境优良，依托这一优势举办具有绿色基因的乡村赛事，促进了乡村生态振兴。“村BA”“村超”出圈后，两江更加注意保护生态和环境，小学生将自己设计的环保袋免费赠送，比赛结束后现场“片纸不留”。
“村BA”还带火了作为比赛奖品的鲤吻香米等绿色农特产品，进一步促进当地生态农业发展。榕江蓝染因生产过程中不产生工业污染物，成为绿色经济代表，“村超”令蓝染产品畅销。
7月1日，游客在贵州“村超”足球赛场旁设置的文创摊位选购足球。杨文斌 / 摄
促进共同富裕
中国式现代化是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贵州“村超”“村BA”的火爆，既是打赢脱贫攻坚战后结出的丰硕果实，又进一步巩固了脱贫攻坚成果，有力促进了共同富裕。
返乡创业的王荣，在榕江县开了一家农家乐。“‘村超’带来的旅游消费是显而易见的，10间民宿在周末每天都能带来超过3000元的收入。”王荣说，“瞄准热度持续上升的‘村超’，我们在忠诚村翻新了一家带有36个房间的客栈，招聘了8位当地村民从事打扫和接待工作。”
忠诚镇是榕江县最大的肉牛交易市场，以前6月至9月每场交易200头左右，“村超”举办以来交易量增加到300至400头。不仅是忠诚镇，“村超”足球场周围的餐饮更加火爆。当地政府设置了烧烤区、特色小吃区、冷饮区、后备箱集市区等近2000个临时免费摊位，让榕江县的夜间经济异军突起。
借“村BA”东风，台江县全力培育农产品加工产业和体旅装备产业，促进工业转型升级、农业“接二连三”、文体旅提质增效。台盘村集体入股开办“村BA”官方线下体验店，吉祥物等文创产品在今年3月比赛中销售火爆。
自5月13日“村超”举办以来，截至8月14日，榕江县新增市场主体1284户，同比增长37.47%，其中餐饮业260家、批发业31家、零售业347家、农业、农副食品加工业257家、居民服务业63家、服饰业5家、住宿业76家、畜牧业52家，其他行业193家。
此外，依托“村BA”“村超”品牌影响力，台江县和榕江县顺势而为，大力促进文体旅和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
榕江县着力打造“超”字号系列产业，即餐饮“超好吃”，住宿“超好住”，交通“超好行”，旅游“超好游”，购物“超好购”，娱乐“超好玩”。作为对接融入大湾区的“桥头堡”，榕江主动邀请大湾区等商会协会来榕江，围绕主导产业和“村超”周边及体育用品制造等开展招商推介会，积极引进优强企业和优秀人才。
推动乡村体育成燎原之势
半月谈记者 余孝忠 赵新兵 公 兵 李 丽 欧甸丘 罗 羽 蒋 成 吴 思 许仕豪
在贵州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台江县台盘村举行的“村BA”篮球赛事和榕江县的“村超”足球赛事接续在全国范围内爆红，是新时代出现的新故事、乡村振兴的新引擎。应及时梳理总结并推广成功经验，加大扶持力度，打造更多优质乡村体育IP，让乡村体育的星星之火在全国农村形成燎原之势，助推中国农村现代化进程。
贵州“村超”丰乐村一队球员贾勇辉在农贸市场给客户分发豆芽。杨文斌 / 摄
多重因素叠加，村赛火爆非偶然
半月谈记者采访调研发现，两江村赛相继火爆既得益于当地的体育传统和群众基础，也与当地政府因势利导、有效保障和新媒体的助推分不开。
——深厚的体育传统和广泛的群众基础。榕江县文体广电旅游局局长杨琼介绍，足球运动在当地具有深厚的历史传统和广泛的群众基础，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就兴起了足球运动，当地村民素有“会说话就唱歌，会走路就踢球”之说。
当地现有国家一级足球运动员20人，国家二级足球运动员147人，在榕江足协注册球队达35支，球员1200余人。榕江县共有县级足球特色学校41所，全国青少年校园特色学校14所，已经建成足球场25块，全部免费开放。
台江县县长杨德昭介绍，台江有“逢节必比赛、比赛先篮球”之说。台盘村1100多人，三分之二的村民有打篮球的习惯。“自从1936年起，台盘村每年至少举办一次篮球赛，至今没有间断过。”村篮球队第二代球员、81岁的苗族老人陆大江说。
——利用“体育+”打造独特气氛。榕江县县长徐勃介绍，当地近年来多次尝试利用体育运动、非遗文化等打造地方IP，但大都只是昙花一现。如今，利用足球和民族文化、美食文化巧妙结合，再加上新媒体的有效传播，“村超”才真正取得了成功。
在“村BA”赛事中场休息时，苗家阿哥阿妹献上的苗族特色歌舞和现场的互动游戏、万人蹦“苗迪”等等，把现场气氛拉满，为比赛增添不少光彩。在今年3月份的“村BA”总决赛中，一首用苗语演唱的《一生所爱》引发大量观众互动，在多个网络平台传唱。
——群众当家保持农味，充分调动百姓积极性。榕江县足协副主席杨亚江介绍，赛事的队伍组织、赛程安排、晋级规则、节目表演、奖励奖品，都由当地村民自发组织、自主决定、自行实施。
没有商业广告，没有职业球员，没有假球，也没有黑哨，从头至尾“农味”十足的“村BA”仍精彩纷呈。球场上奔跑的都是村民；颁奖环节以当地特色农产品作为奖品，让比赛全程保持了淳朴的乡土味。
——地方政府因势利导，熟练运用新媒体传播。徐勃说，“村超”举办过程中，政府没有直接参与赛事环节的工作，而是着眼于满足当地群众和外来游客的需求，抓好球赛的报备审批、媒体传播、秩序维持和服务保障等工作。
这几年，榕江县通过“聚才行动”大力发展新媒体产业，“把手机变成新农具，把数据变成新农资，把直播变成新农活”，在全县培育了1.2万多个新媒体账号和2200余个本地网络直播营销团队。运用这些账号和团队，同时积极动员全县群众自发拍摄赛事短视频宣传“村超”，实现了传播速度快、影响范围广的效果。
8月13日，贵州榕江全国美食足球友谊赛开赛 , 榕江村民队队员在进球后庆祝。刘续 / 摄
擦亮“两江村赛”品牌
当前，需要放大两项村赛的正面效应。6月5日，农业农村部办公厅、国家体育总局办公厅印发通知，决定组织开展全国和美乡村篮球大赛（“村BA”），并将总决赛落户在台江县。台江县政府常务副县长王竣表示，这个决定是对“村BA”最大的肯定和支持，希望总决赛未来能永久落户台江，以利于台江把“村BA”打造成可持续发展的优质体育IP。
与此同时，由相关部门在软硬件、资源对接方面提供支持。徐勃表示，未来继续扩大“村超”规模面临一些具体问题。首先是场地问题，当地足球场地的数量依然不足，场地条件也面临升级改造。其次是由于基层教练员、裁判员不足及水平欠缺，“村超”赛事技战术水平、观赏性仍有待提高。
台江县的“村BA”发展同样面临以上问题。贵州省足球协会秘书长王彬认为，这些方面需要贵州省政府给予更多指导和资金支持，需要地方和中国足（篮）协给予技术支持，如提供专业人才、定期培训等。
徐勃说，未来他们想邀请大湾区等发达地区的企业家到榕江观赛，召开招商推介会，吸引企业到榕江投资创业。同时打造和推荐旅游路线，加快提升周边的基础设施和业态升级，满足游客吃住行游购娱方面需求。并利用赛事充分展示榕江的非遗文化，开发非遗文创产品。“希望上级部门和相关机构、协会能帮忙牵线搭桥，帮助对接渠道和资源。”
此外，业内人士建议，由相关部门牵头，为“两江村赛”打好“后半场”把脉支招。目前，“两江村赛”的火爆对当地经济拉动作用已充分显现，两地对于赛事发展也都有所规划。但未来如何利用“村BA”和“村超”品牌做好项目招商，探索农体文旅融合发展，让“流量”变成“留量”，让关注变消费，同时在商业运作和农趣农味之间保持平衡，都需要审慎把握、超前谋划。
贵州省社会科学院副研究员张可认为，可由农业农村部、国家体育总局、贵州省政府等牵头，邀请国内外相关专家进行专题研讨，对可复制可推广的经验进行研究总结，对亟待规范和完善的进行改进加强，推动两江赛事从“一时火”能“一直火”，将其打造成推动乡村振兴的新动能、讲好中国故事的新名片。
7月29日，群众在“村超”决赛现场演唱侗族大歌。杨文斌 / 摄
确保安全有序，防止村味“被变味”
农业农村部办公厅、国家体育总局办公厅关于《开展全国和美乡村篮球大赛（“村BA”）的通知》指出，要秉持“农民主体、务实简约、安全有序、农趣农味”的办赛原则。
王竣表示，台江县已将“村BA”等十多个相关名称进行了商标注册，为推广乡村赛事，他们愿意将商标使用权进行让渡，但希望制定并细化“村BA”“村超”等乡村体育赛事规则，确保“农味”不变味。
台盘乡党委书记雷黔敏表示，在规则制定时，他们在实践中总结的一些经验可供借鉴。例如，报名参赛的必须为自然村“真村民”，避免出现为追求成绩以专业半专业选手充数的“假村民”，一旦发现要予以重罚；将严格遵守赛场秩序写入村规民约等。“在我们台盘村，一旦有人在赛场不服裁判或打架闹事，将被永久驱逐出赛场，也会受到村民们的一致指责，所以大家都自觉维护秩序。”
体育咨询公司关键之道的创始人张庆认为，“村超”等赛事之所以引发了国际关注和赞誉，关键在于老百姓淳朴真挚的热情、浓浓的“村趣村味”，这样一个民间自发出现的形象窗口，比刻意推广效果更好，要保护利用好。当地政府在积极扶持的同时，要注意避免因行政干预太多而影响群众热情甚至引发负面舆论，重点要做好各类服务、安全保障和环境提升，防止各类事故发生。
来自成都的“村超”义务解说员张明涛，曾组织过类似体育公益活动。他表示，当地人确实淳朴好客，开赛以来球场氛围异常和谐，但随着赛事持续火爆，尤其暑假期间游客激增，安保压力也会随之加大。
榕江县和台江县已充分注意到这个问题，目前球场已升级安保，入口设立了安检，要求刷身份证或刷脸入场。
“村BA”“村超”开展以来，保持了“治安零报警、安全零事故、舆情零负面”的良好局面，但随着外来人员比例越来越大，输入性安全风险隐患也在增大，未来风险防范和应急管理工作仍不容忽视。
打造更多乡村体育IP ，让星星之火燎原
近期，国家体育总局等十二部门联合发出的《关于推进体育助力乡村振兴工作的指导意见》，迅速受到各界欢迎和好评。半月谈记者了解到，对该意见明确“到2035年在全国培育100项以上‘最美乡村体育赛事’”，全国各地多有期待，并跃跃欲试要争取进入“百项赛事之列”。
对此，榕江县委常委、副县长陈再勋认为，“村超”不容易被超越，这取决于当地是否有良好的足球氛围和群众基础、特色民族文化和美食，以及当地新媒体的传播能力。但是也有很多经验是可以复制的，比如“体育+新媒体传播+当地特色文化”等。
北京体育大学教授任海表示，借着全国关注“村BA”“村超”的“东风”，可以让集体体育活动逐渐成为广大农村地区群众农闲时的娱乐新选择。虽然以两项村赛为代表的一些乡村体育赛事，出现了蓬勃发展的可喜势头，但一些地方农村体育活动内容单一或流于形式，对具有群众基础、“农趣农味”的体育活动挖掘不够。
张庆认为，集体项目参与人数多、可互动性强，像足球、篮球等联赛能保证一年大部分时间里“周周有比赛、月月有看头”，不断丰富农村地区的精神文化生活，提升老百姓的幸福感，因此在打造乡村体育IP时，可更多考虑参赛人数多、影响范围大、能持续举办的项目。
很多基层干部和专家学者建议，国家体育总局、农业农村部等相关部门在总结推广“两江村赛”成功经验的基础上，系统梳理各地有深厚群众基础、有历史传统积淀的体育特色项目，结合当地山水林田湖草沙等不同自然环境条件和运动项目优势，对各地因地制宜发展一批特色乡村体育给予指导和支持，特别是授予“永久性总决赛举办地”的做法，非常有助于地方打造体育IP，使“两江村赛”的星星之火，在全国各地农村形成燎原之势，助力乡村振兴和中国式现代化。
（本文全文转载自《半月谈内部版》2023年第10期）
来源： 新华社